英是一个知道感恩,懂得宽恕的人,这两种高尚的人生态度在英最后的岁月里表现得尤为突出。英感谢过所有对她有恩有情的人,英原谅和宽恕了所有伤害过或可能伤害过她的人。
英多次对姐妹对她的真情感恩,在临终前的最后时刻还拼尽力气表达她的感恩心情。英对她的同学、朋友和学生也多次表达过感恩之情。英也几次对我说过“没有你,我早死了。”、“下辈子报答你。”之类的话,对此,我一贯的回答是我们是一体的,自己怎么能感谢自己呢?
英生前就没有抱怨过谁,生病后更是从来没有抱怨过谁,既没有抱怨过上帝,也没有抱怨过任何人,一句都没有,尽管英前年评博导时遇到了公认的不公平,但她谁也没抱怨过,她根本不知道评委都是谁。
一方面感恩,一方面宽恕,英在这两方面都达到了极至。
阅读全文…… 再说一个沉重话题。
虽然从去年6月英就知道了自己病情的真相,但她从来没有说过身后事,穿什么衣服,安息在那里,文稿和书籍怎么处理,家里还有多少钱,一点都没和我说过,一切就像她还能治好一样。从英来说,她对自己的治疗始终是存有一线希望的;从我来说,根本不能让她这样的话出口,因为我受不了。我更是没有放弃英的治疗,英进202热疗后,我到电力医院结帐时,还对英的主治医生说,202的热疗结束后,我们还到这来,这里的条件特别适合英的治疗,离家最近。他还等着我们去呢。尽管从做手术那一天起,大夫就多次和我说要有准备的话,我一直觉得英不能走,至少能活到我们银婚。直到英走的前两天,大姐和四姐和我说要买衣服,我还说不用。我认可到时手忙脚乱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准备,我也不在乎这样会出现什么差错。英在这个背景下走了,一切都交给了我,我只能尽心尽力地办了。我相信只要我尽心尽力了,英就能满意,出现什么差错英都能包容。
很长时间没去北方图书城了,今天从开门就进去了。把整个北方图书城看了个遍,买了几本书:
1.靳凤林:《死,而后生--死亡现象学视阈中的生存伦理》,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阅读全文…… 有大能耐或犯混立棍的人。
a man who is somethig or nothing at all.
背景故事:孩子颠覆了我的“哥”概念。
一天晚上9点开始我和J.K.网上聊天,洋洋几次过来要上机,我说,人家还没聊完,你再等一会。他说得挺重要的,他正和我说他和老师打架的事,还提到哈姆雷特问题。过了一会洋洋又过来了,说:“我和他说一句,'哥,还有完没?' ”我说,人家比你小。怎么能叫哥呢?洋洋说:“现在叫哥不是看谁大谁小,只要人家能耐大,你就得管人家叫哥。”我当时就服了,认为洋洋说得对,看来我跟不上形势了。洋洋接着说:“不只是能耐,犯混的人犯到极至也是哥。在学校里,考试总第一的是哥,敢总不及格的也是哥。”洋洋还怕我不懂,给我举了一个好例子。至此,我再笨也懂了,服了,心服口服。就这样,我的“哥”概念被孩子颠覆了。
阅读全文…… 又一个沉重的话题!
英没有遗嘱,更没有遗书,但有遗愿。
英没有遗嘱和遗书的主要原因是我接受不了这种东西。当年我父亲也从来没有和我交待过遗嘱和遗书,也是因为我见不得这种东西。我最推崇的观念是平等,我实在不能接受和一个写过遗书或立过遗嘱的亲人见面和对话这个事实。因为这对我的亲人不公平,这会使我们此后的见面和对话在阴沉的大背景下进行:一个濒死和人和一个健康人的接触和对话。我真无法在这个背景下和亲人见面和对话,甚至不敢再看他们的眼睛。我愿意最大限度地淡化死的概念,让亲人感到,我们还在积极治疗,也许会有奇迹发生,我们都是最好的人,我们还有希望。从感情上说是这样。
从理智上看, 对至亲的人,其实不用遗嘱和遗书也能完全知道他们的遗愿。首先,人的遗愿不会很多,天天和他们在一起的人,他们最亲近的人,猜也猜到了。英的遗愿有两个,一个是让孩子好好学习,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一个是让我好好照顾孩子,遇到合适的再娶一个。其次,知道自己不久人世的人也会表达出他们的遗愿。英从怀疑自己是癌症时就说过,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孩子,如果上帝再给我四年时间,让我看到孩子大学毕业就好了。英最后的五个字是“儿子,我儿子!”对孩子的不放心,希望孩子好是英最大的心愿,这是清清楚楚的。手术后,英也几次想和我说再娶一个的事,但每次都被我截住了,我总是说:说这干啥,多难受啊!或者,我这辈子就爱你一个女人。总之,从没有让她把话说完,把这个思想展开。
我宁愿最后一刻听到亲人最后的话,英走前的十几天嗓子肿痛,基本上不说话,要干什么全靠手势和眼神,临走前几个小时,突然大声说了三句话,一句是”我的姐妹对我太好了,我永远也不能忘记。”一句是“你解脱了,再娶一个。”最后反复喊“儿子,我儿子!”听到英的这几句话时,真是撕心裂肺,但这是短痛,比早早地写出来、说出来让人一直揪着心要好。
阅读全文…… 早晨起来围青年公园里的湖面转一圈,心里一直想的问题是英何时回我的故乡河北沧县安葬。英生前,我们从来没说过这样的事。英走后,我曾想过马上送英回故乡安葬的事,当时,英的姐妹不同意,我曾很坚定的说,一定要这样。我什么事也没反驳过英的姐妹们,在这件事上我却相当固执,不容商量。因为英走后要让她安息,我认为只有在我的故乡才能有这种安息。那里有我祖先的庐墓,我的列祖列宗都在那里安息,将来我也要在那里安息,要和英一起安息,“生不同裘死同穴”,这才是大事,这个主意可得自己拿。不能怕别人说我有封建思想,也不能怕别人说有男权思想。别的事可以听别人的,这件事不能听。但我想到洋洋大学还没毕业,英的姐妹们也要寄托一下哀思,近期在沈阳我也能经常去看看英,另外,我父亲也是在沈阳放了三年后送回故乡的,特别是征求了孩子的意见,我才认可现在这种状态的。
可以肯定地说,英目前在沈阳只是暂厝,什么时候回我的故乡安葬呢?三年以后是一个选择,五周年时也是一个选择,十周年时是一个选择。英注定是要有两次葬礼的,一次在沈阳,一次在我的故乡,我还要按我故乡的风俗给英办一次葬礼,有村口迎灵,扎灵棚,厚木棺椁,吹喇叭,念经,晚辈披麻戴孝,入葬,三天圆坟,一样都不能少,该啥办啥办。将来,我想在故乡买个房子,或盖个房子,经常回去住着,守着我英,守着我父亲,守着我列祖列宗,心里才踏实。
英早晚回我的故乡没有问题,除时间外的另一个问题是我希望英的墓地临水,最好在河边,而我们家的墓地不直接临水,只是在西面有一个小潭,不知能不能把英埋在村口的河边?如能这样,就全遂我的心愿了,把我的英埋在故乡的小河边。既照顾传统,又体现了个性。其实我也不是故乡出生的,我也是沈阳生沈阳长大的,但我一直认为我的根在河北沧县凤化店乡大白头村。父母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家兄是从那里走出来的。那个村里80%的人都姓杨,是我的本家。下一次回故乡,一定想着顺村子西面的小河仔细看看。
早市买一斤大虾,六袋牛奶,二斤云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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